春节伊始,一场洋洋洒洒的春雪还是不期而至。漫天的飞扬,丝毫没有春的暖意,只是在肆虐的寒风里使人觉出那一份春的启迪。
正月初六晚,一场零星飞舞的雪粒终究还是演化成一片铺天盖地的洁白。这突如其来的大雪多少还是增添了年的韵味,一种喜庆里夹杂着安详。望着月光下那越来越汹涌的雪花,在欣喜之余,也不时掠过一丝烦扰,明天还要返程啊。看地面上厚厚的积雪,虽然有点踟蹰,但还是坚定了返程的决心。
第二天清晨一早,我就残忍的把自己从暖暖被窝里给拽了出来。窗外刺眼的白光,使我顿时心中一颤:这雪竟一夜未歇。睡眼惺忪的我就像刚启动的手机,在这漫天雪白的乡村里信号总是不能满格。眼睛半睁半闭的自己反应迟钝,跌跌撞撞的穿戴洗漱,嘴里还不断的叨叨“怎么非得就今天下雪呢?还下的这么大。”天晓得为何今天大雪突至,看来这归程注定是要风雪相伴了。
等一切收拾利落,天也已经大亮。一向性急的母亲总是不断的催促叮嘱,不是怕误了高铁,就是怕我丢三落四。春节这短暂的几天,都没有和母亲好好的说说话。以前不喜欢母亲唠叨,现在我成了她忠实的听众。父亲一如既往的沉默少言,只是临出门是叮嘱我几句,什么要踏实工作,不能偷懒,不能犯错等一些作为一个朴素农民所秉持的为人处世之道。风在此时更加的狂劲,我坚持不许父母送我,我受不了那种依依惜别的场面。临行前喊了声“爸妈,我走了”,便一头扎进那漫天的风雪中。“记得到了往家回个电话”,母亲声音在风雪中显得如此的沧桑,“知道了”我用力的回应道,可自己还是不争气的湿了眼角。
村外柏油路上的积雪被车压过后,路面上早已被冻成厚厚的冰痂,行人走在上面一不小心便会滑到。路上行人少之又少,只是放眼望去,这冬雪过后北方平原上倒也有点“林海雪原”的味道。去往省城高铁站的公交终于还是在漫天飞雪的寒风中姗姗来迟。只是此刻的车速真实不敢恭维,大客车的轮子上都结实的绑上了防滑链,整个客车则是以在能保证安全的前提下,像一条肥硕的“大豆虫”慢慢的在道路上“蠕动”。一向讨厌高铁晚点的自己,此刻在不住的祈祷:高铁,你一定要晚点啊,一定要等我啊。
我们乘坐的“大豆虫”,一点一点的朝着省城的方向移动。平时四五十分钟的车程,这次至少估计需要两个半小时,我一看时间,索性便倚窗而眠。突然,睡梦中的我被狠狠的晃醒,接着是车厢内一阵骚动,我顿时被惊的睡意全无。仔细一看,原来就在我们乘坐的“大豆虫”的前方不远处,五辆汽车连环追尾相撞,我们的车一个刹车,竟然因为地面太滑,整个车来了个180°横甩,顿时车内一场虚惊。幸好此时前后并无车辆,否则,否则估计高铁即使晚点也等不上我了。
等一切恢复正常,车辆继续前行。此时的我再也没有睡的念想,只是紧盯着车的前方,观察着这糟糕透顶的车况。望着车窗外那飘洒的雪花,心中不胜唏嘘:这年头,做啥都有生命的危险啊,保不齐,这人说没就没了。
在战战兢兢中,这只“大豆虫”终于“爬”到了高铁西站。还好,我乘坐的那班高铁刚好晚点十三分钟。十三分钟足够了,此时我终于真切的体会到啥叫幸福了。提着行李一路狂奔,辗转腾挪,就差上蹿下跳了,慌慌张张终于在停止检票的那一刹那,顺利挤过检票通道。在寒风萧瑟的站台上,望着那缓缓进站的G115列车,给自己比划了一个很二很傻的“剪刀手”,奥耶。
高铁缓缓的加速,很快便飞驰在那茫茫的雪原之中,望着窗外那飞驰而过的村落麦田,心中不禁感叹“别了,我的故乡”。一路惊险刺激的我,此时再也抵不住困顿的疲乏,半仰在座位上沉沉的睡去。不知过了多久,在睡梦中耳边传来乘务员那甜美的声音“各位旅客,前方到站,蚌埠南站”。睡梦中的自己,如释重负,轻轻扬起的嘴角,告诉自己,我终于安全抵达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