严歌苓是我喜欢的女作家,没看过她的书之前,我看过很多她的书改编的影视作品,没少赚取我的眼泪。初中时期,电视剧刚流行,尤其是《还珠格格》,简直火遍大江南北,那时候对电视剧比较沉迷,然后我的班主任说过这样一段话,大致意思是善于时间管理的人从不去看连续剧,如果你需要好故事以及休息,你应该停下来认真看一部电影,你会知道故事的起因、经过、结局。事隔很久我依然记得这段话,可能是缘于当时我被醍醐灌顶之后形成的强烈共鸣。所以,我看完的电视剧不多,《娘要嫁人》、《当幸福来敲门》便是这不多中的翘楚,因为有一个完整的好故事。再后来看过影版《金陵十三钗》以及《陆犯焉识》改编的《归来》,总有人告诉我改编的作品没有书万分之一的传神,特别想找来她的书读一读,然后每一本都足以让我废寝忘食,恨不能什么也不做一口气读完,读完后会觉得酣畅淋漓大呼过瘾。今天主要写一下《芳华》,同时也结合一下她自传体小说《穗子》来完整这个男兵女兵青春的故事。
买《芳华》这本书的时候,并不知道要被改成电影,看了电影预告片,两分钟的片子里,没有看清任何一个女主的脸。后来我看完这本书才懂,这是一个爱而不得的悲剧,不需要任何女主,也没有女主,只是个榜样走下神坛的遭遇。人之所以会怨恨,多数是因为爱而不得。你付出友谊,没有收获同等回报的友谊;你付出爱情,却有可能所托非人;你渴望亲情,却总是那个被忽视被将就的人,所以人会不满,会嫉妒,然后会变成魔鬼。小穗子在年轻的时候勇于表达自己的爱情,却被不相信这种柏拉图感情的小郝破坏,小郝用自己的干部身份以及其他优势去诱惑穗子的小男友,成功后要求小男友去揭发穗子的恋爱行径,那个年代的恋爱不若现在来得自由,穗子的爸爸还是右派,理所当然得受到了大家的排挤。
可能是因为完美的东西都太不可信,所以,都想把类似的东西摔碎了看看。一份质朴的尚在萌芽的感情都被如此对待,所以不难想象芳华的男主,一个被大家当成活雷锋的人会遭遇什么样的结局。何小曼的外号叫耗子,一个年轻的女孩被叫这样的名字,自然而然会想到她在部队的待遇,没人愿意和她搭档舞蹈,在一个午后的练功房里,所有男生联合起来发难,借口小曼身上有汗味,不愿意和她组队,就在对峙的时候,刘峰托起了小曼的腰完成了规定动作,这对于好人刘峰来说可能只是他日行多善中的一善,可是对于小曼来说,那是一道值得追逐的光芒,结束了大家的发难和她的煎熬,所以她对刘峰有着带着崇拜、感激以及寄托她所有对父爱幻想的爱意,然而刘峰并不爱她。刘峰爱上了一个一心想嫁入豪门的似林妹妹的林丁丁,并为此付出了巨大代价,因为对林妹妹表白的时候,太过激动发生了触摸事件,受到了连队处分,之后调去战场的伐木队,在战争中失去一只手,终其一生都在心里念着丁丁,否则在其生命的最后岁月里,为什么拒绝见林丁丁也不愿意看她的照片,岁月折磨雕刻着人们的容颜,无人能例外,他是将她最美的样子封存在记忆里,落英缤纷,刹那芳华。
没有犯错前的刘峰,是党员、是标兵、是每个人不相信的完美的折现,可所有的崇拜目光,在其向一个喜欢的人去表白的时候全部都变了,为什么完美的人不能喜欢别人,在那样一个破碎的年代里,一个每天受到表扬的人一旦犯了错,全连的人都站起来说他的不好,那些受过他帮助和恩惠的人,突然都成了他的对立面,他成了阶级敌人。叔本华说,生命本是一团欲望,欲望不满足便会痛苦,满足便无聊,人生就在痛苦和无聊之间摇摆。人有本我、自我、超我三个,刘峰和其他的人像是两个极端,其他人都处于要求得到眼前满足的一切,接受欲望的本能驱使的本我状态,而刘峰已经快要到达了一个道德领袖的阶段、指挥自我,控制本我。他每离超我近一分就会离本我原一分,在其他人眼中的刘峰已经没有藏污纳垢的人性了,没有欲望,也不能摇摆。当这样被捧上神坛的一个人突然说他喜欢一个人,神坛上将不再有他的位置,而人类和他也不是一个种族,所以他受到了规模宏大的反噬。世界上就是赶着飞蛾扑火的人太多,所以被扑的那帮人才会拽得像二五八万,总看电影的纠结场景抱怨女主瞎看不到一心付出的男配,可生活中就是这样,感情世界里两情相悦是特例,更多的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悲凉。懂得珍惜眼前人是种智慧,及时行乐却不是种美德。
最后的最后,每个人都好似有了归宿,又好似都孑然一身。穗子经历年少的那场背叛变故,在懵懂时期孤立无援,受到了爱情的巨大伤害,最后谁也没和谁在一起,小穗子也站成了自我保护的姿态不停旋转,遇见合适的人也习惯性错过。刘峰生命快要结束的日子里,是小曼陪他度过,但是他们也没有在一起,谁也无法跨越多年的人事流转。据说世界上的鲸鱼唱歌的频率都是15-25赫兹,而有一只特殊的鲸鱼叫alice的歌声是52赫兹,频率的巨大差距导致他的歌声无法被同类捕捉,又或者她们本就不是同类,所以她一直唱歌给自己听,无法倾诉,据说现在已经找到了符合她歌声模式的鲸,然而是考察队跟踪到的,并不是她自己找到的,所以她依然没有回应。丁丁和小郝也没有合适的陪伴,其实每个人都有两种模式,一个是交流模式,一个是独处模式,我们遇到的大多数情况都是,当你迫切想和一个人说点啥的时候,你把自己调成了交流模式,而身边的人都开启了独处模式,抑或反之,自己是独处模式,身边的人是交流模式,所以就不能形成有效的沟通。我们总很难在想说的时候,找到刚好想听的人,也很难在想爱的时候,有可以爱的人爱,毕竟我们每个人在迫切需要爱的时候,又都爱得太自私,终将悲哀的远离着爱。爱情虽说甜美,但每段经年累月的爱情细思下来终难逃沉重,也许我们都是孤独的52赫兹,可能在地球的某个地方有一个和你一个频率的人,但是你们依然无法互相感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