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多人对大别山的记忆,来自于历史课本的渲染,或旅游登高时的浅薄体验。而我之于大别山,是自幼摸打滚爬乐在其中的童年时光,他的风情里,我从不在乎什么山水美景、险峻奇峰,而是他在我孤单少年时候,给我的收留和爱护。
山脚下的稻田,从来都是很肥美的,连收割后的稻桩,浸泡在长江支流的水分里,都衍生了很多身强力壮的田螺。儿时的我便和伙伴们,光着脚丫踩进水田里,手里拎个塑料袋,在泥里面摸索着一个个硬邦邦的小田螺。那时候我根本不明白这一个个小田螺到底有什么功用,我只知道这个能换来钱,换来我童年里很多可遇而不可得的好东西。
我总认为我跟小田螺的缘分是我自己摸索而来的,长大后在异乡,看到很多人把田螺作为桌上的一道美食,似乎我童年里那么热闹那么和美的时光,被一盘盘红油辣子烹炒出来的景象沉重的玷污了。在憎恨着的同时,我又释然了,可能就是因为这一盘盘的东西,我的童年才变得丰盛,才能如此让我回味。
杜鹃啼血染夕阳。杜鹃花盛开在我欢闹奔腾的山脚下,放学后,爱美的姑娘们最开心的莫过于漫山遍野的杜鹃花,像是永远取之不尽的资源,我们采摘下,编成花环,插进花瓶,或送给爱的老师。单纯的日子里,就是这一片片红,让我们贫穷的日子不会过于索然无味。
采蘑菇的小姑娘,唱的就是我的故事。山区物资贫瘠,但大家也都易于满足,树根下垒起的松针里,就藏着一个个香喷喷的小蘑菇。我们的生活,就是在山间摸打滚爬的,累了、馋了,几个伙伴一起到半山腰,不出半日,满满的一小箩筐小蘑菇,像一把把可爱的小伞。然后在长间小溪里清洗干净,拿回家给老人们,炖一锅肉,肉的香味混进蘑菇里,那蘑菇便是这世界最美味道的所在。多年后,这股味道仍留香于唇齿之间,只是再也没有了去采蘑菇的小姑娘。
大别山给我的温情,这世界任何一处美景,任何一处住所,都难以替代。而这世界的发展也将我记忆中的每一处,都更改的面目全非。过去终究是回不去,但我坚信,将来肯定更加美好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