傍晚,和陈先生带孩子去门口的兰州拉面馆吃饭,店面不大,客人很多,老板是一家三口,夫妻两做饭,十来岁的孩子跑堂。
等了很久,老板终于端上了面,却不是陈先生最初所点,老板有些不好意思:“您看能不能吃这个?实在不行我再重做?”陈先生面露不悦之色,兴许是不满等久了,又兴许是不满眼前被做错的食物。趁陈先生说话之前,我赶紧将面端到我面前,说我可以吃。老板便释然,转身继续干活了。陈先生却仍是不满。
于是,我便与陈先生有了长久来最深切的一次长谈。
年少时,也过了很长时间的贫穷日子,那时候自己无论身处何处,都有一种难以掩饰的卑微感,不敢大声说话,不能昂首阔步。工作后,摸打滚爬后的努力,也让自己获得了些许优越感和安全感。但在人群中,我经常看到年少时的自己,他们的谨慎、他们的怯懦,就是多年前我面对别人时的样子。
人心向善,没有谁能居高临下般的指点别人。
在基层前后干了八年,服务别人不等于取悦别人,虽有不卑不亢之心,但也常被无理之人为难,甚至是鄙睨。无论遭受何种对待,都是人心的体现。其实,善待他人,就是宽容自己。
这一辈子,人的眼界、格局都是由自己的一颗心去构造。
那对兰州夫妇,颠沛流离的心,本就疲惫,他们渴望的是身处异乡难得的理解和宽容。我和陈先生都来自农村,也经历过贫苦日子,深知生活的不易和闯荡世界的艰辛。陈先生的不悦,我宁愿相信他是久饿久等后的失态。
陈先生将面拉回了自己跟前,狼吞虎咽般吃起来。